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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Peter Thiel:硅谷总要认真聆听他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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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0-8 10:23:2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这位硅谷的高科技金融家和知识分子煽动家,他的一些想法可能并不讨你喜欢。然而,没有人可以抹杀他所取得的商业成就,这也是为何硅谷总要认真聆听他又说了什么。

  “你不需要杀死一头猪一头牛,就能得到皮革,这真是让人惊叹,”Thiel 基金会的一名官员 Lindy Fishburne 说道。她说的是让人有点毛骨悚然的“生物制造”产品,由 Thiel 基金会投资了 350,000 美元的创业公司制造。这家公司叫做“Modern Meadow(现代牧场)”,能够从动物身上提取皮肤和肌肉样本,再通过体外培养制得皮革和肉。Modern Meadow 只是过去两年内得到 Thiel 基金会资助的 19 家公司之一,这 19 家致力于未来科技的创业公司则是 Thiel 基金会旗下“Breakout Labs(突破实验室)”的冰山一角。慈善基金会投资以盈利为目的的企业向来罕见,反过来说,Thiel 基金会本就不是普通的慈善机构。它成立于 2006 年,由亿万富翁投资者 Peter Thiel 设立,他这样给 Fortune 杂志介绍自己的出发点,“你要挑选那些自身能产生价值,同时又有助于让人们意识到更广泛的问题的企业。”

  Breakout Labs 聚焦的是 Thiel 自 2008 年以来在论文、讲座和辩论中一直强调的理念,这些与主流认知相左的理念核心是“技术停滞”。Thiel 认为,我们在计算机科学和通讯领域取得的惊人进步掩盖了我们在能源、交通、生物技术、疾病预防和太空旅行的停滞不前。他强调,这就是 1973 年以来我们的实际收入几乎原地踏步的原因,也是财富分配日益两极化的罪魁祸首。

  “在过去的 40 年里,我们在比特世界取得了巨大的进步,但在原子世界却乏善可陈。”这种认识在 Thiel 的风投Founders Fund的宣传语里也有所体现——“我们想要能够飞翔的汽车,结果得到的只是 140 个字符。”

  We wanted flying cars, instead we got 140 characters.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的 Breakout Labs 只支持“硬技术”创业公司——而非专注于网站、社交媒体或信息技术的企业——和那些太过前沿吸引不到天使投资和政府补助的公司。他给这些公司注入一笔启动资金,用以证明这些技术确实可行,并在后续吸引到传统的风险投资基金。Modern Meadow 就是一个绝佳的例子。

  作为一位天才的雄辩家和煽动者,有着深不见底的钱袋子,又在哲学、历史、经济、人类学和文学方面涉猎广泛,Thiel 已经成为了当今美国杰出的公共知识分子,接替了一度为 Thorstein Veblen 和 Norman Mailer 占据的位置。然而他们有一处显著的不同,即 Thiel——一个自由主义者,同性恋基督徒——信奉的观点更难以预测,并且,他赢得自己的拥趸主要是通过商业,而非文学和学术著作。

  1998 年,Thiel 以联合创始人的身份创建了电子商务支付公司 PayPal,它在 2002 年以 15 亿美元的价格卖给了 eBay。PayPal 为人所知,主要不是因为它自身的成功,而是因为它的创始团队成员后来的成就。这些人,现在被称为“PayPal帮”,陆续创立了一系列家喻户晓的公司,包括至少七个估值超过 10 亿美金的公司:Tesla 和 SpaceX(由 Elon Musk 联合创立)、LinkedIn、YouTube、Yelp、Yammer 和大数据挖掘公司 Palantir。

  尽管 Thiel 共同创办了两个估值十亿美元的公司,然而他最知名的身份依然是投资者。2004 年,他给了一位还从来没有正式工作过的哈佛大二学生,20 岁的马克·扎克伯格 50 万美元,以交换当时称为 Thefacebook 的公司 10.2% 的股权。目前,这项投资已经为 Thiel 带来了 10 亿美元的现金;他保有 2 亿美元的股份,仍然是 Facebook 的董事。Thiel 其他著名的投资包括 LinkedIn、Spotify、SpaceX,还有最近的 Airbnb。

  2010 年,Thiel 的知名度不再局限于硅谷,其时,大卫·芬奇的电影《社交网络》名噪一时,人们知道了他。今年,HBO 的《硅谷》连续剧又向世界介绍了另一位名叫 Peter Grogory 的离经叛道者,众所周知,他曾深受 Thiel 启发。在第一集里,Gregory 发表演讲,推出的项目与 Thiel 备受争议的“20 Under 20”计划几乎毫无二致,即为 20 位辍学创业的青年科技新秀每年提供 10 万美金,用作项目经费。

  这个月,随着 Thiel 的新书《Zero to One: Notes on Startups, or How to Build the Future》出版,他还会为更多人所知。该书标题指涉的是革命性的“垂直”变化(从 0 到 1),和增量性的“水平”变化(从 1 到 N)的不同。“如果你有一台打字机,你打出 100 个字,这就是水平性的进步,如果你有一台打字机,又开发出了一款文字处理器,那么你取得的就是垂直性的进步。”

  “这本书名义上是在讲企业,”扎克伯格在 Fortune 的一次采访中说道,“但我认为它实际上是在讲你如何为世界创造价值。”

  《Zero to One》的缘起是硅谷的计算机专家们都知道的“CS183”——这是 Thiel 2012 年春季在斯坦福教授本科计算机的科目代号。当时 25 岁的斯坦福法律系学生 Blake Masters,将每一节课都整理后发布到自己的 Tumblr 账号——最初未经许可——这一连载不打紧,Thiel 的课程迅速引起了轰动。

  连载的第四部分成了纽约时报专栏作者 David Brooks 的主题后,Masters 回忆道,他决定联系一下 Thiel 看看他的态度。“没事,接着发帖吧,”Thiel 回复。Masters 的帖子页面访问量至今已达 240 万,访问者 56 万。

  “这些课程笔记产生的影响不小,”风险投资家Marc Andreessen说,“我们遇到的每一位企业家都看过这些笔记。”Andreessen 曾参与了第一个现代 Web 浏览器网景的代码工作,也是风投公司Andreessen Horowitz的联合创始人。

  当 Thiel 决定着手写作这本《Zero to One》时(对相同材料做过处理的简化版本,有增补),他向 Masters 寻求帮助,后者被列为这本书的合著者。Masters 现在也创办了自己的公司,用软件来做法律分析,在种子轮融资时 Thiel 领投了 200 万美元。

  Thiel 今年 46 岁,真人比他的荧幕形象还要年轻、更有活力、也更健康。初次采访见面,他穿一件黑色 V 领毛衣,卡其裤,和一双高端运动鞋。他邀请我共进早餐,我的是蔬菜煎蛋卷,他的则只是新鲜浆果——这是他的御用厨师在他通风良好的现代宅邸制作的,地处旧金山弥漫桉树香味的小山之间。观景窗外,旧金山艺术宫映衬着金门大桥、天使岛和恶魔岛。

  虽说 Thiel 已经成了硅谷的活象征,但其实他自 2002 年底就在旧金山生活、工作了。卖掉 PayPal 之后,他从山景城搬到这里,重新开始。

  “非常成功的企业家总是试图与过去的自己竞争;如果你得了一块奥运金牌,你就应该在那天退役。”这句话从一个靠竞争发家致富的人嘴里说出来,真是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离我们聊天的地方 10 码远,立着一对象棋棋盘。这可不是一个收藏家精雕细刻的装饰纪念品,而是大师级别玩家的装备,旁边还有定时器。

  不管怎么样,贬低竞争是 Thiel 新书的中心主题。他声称,“资本主义与竞争是对立的,”因为“在完全竞争条件下,所有的利润都被抵消了。”他劝诫企业家寻求垄断,并总结道,“所有幸福的企业都是不同的:每一个都是通过解决某一特殊问题找到垄断点。所有不幸的企业都是相同的:他们没能逃脱竞争。”

  Andreessen 作为 Thiel 的朋友和经常合作的投资者,说他正好同意 Thiel 所说的“一半内容”,Thiel 对竞争的贬低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他在这点上是对的,即你应该做一些没人与你竞争的事情,但他接下来就错了,要是这是个好点子,一定也会有其他人这样做。那我们该怎么办?放弃吗?嗯,不。你应该与之竞争。”

  Andreessen 充分肯定 Thiel 为硅谷文化带来的积极影响。“你天天与 Thiel 在一起,很难不想‘我必须得再聪明点,’”他说道。“一谈到哲学、历史、政治和人类命运,Thiel 总能滔滔不绝。在他之前,没有多少人思考这些话题。人们只是在想,‘最新的芯片出了吗?’”

  1967 年 10 月出生于西德法兰克福的 Thiel,是个有天赋的“局外人”:他的父亲是位工程师,因工作需要常常搬家——全家搬到美洲、再到非洲、又搬回来——这让 Thiel 单是小学就转了七次学。1977 年他们终于在湾区扎下根,当时 Thiel 十岁。

  Thiel 从 6 岁开始下棋,12 岁时,他在全美 13 岁以下级别里排名第七位。(他又继续玩国际象棋锦标赛,直到 30 岁,现在还在网上玩“闪电棋”,这游戏只有五分钟。)他还擅长数学,在全加州数学考试上名列第一,当时他就读的是 San Mateo 公立学校。

  高中的时候,Thiel 非常崇拜里根总统的乐观主义,这给了他“久在寻找的答案,而且是正确的答案。”

  1985 年,当他作为大一新生进入斯坦福的时候,这座学校正在抵制修建里根图书馆。它也改变了传统的大书(Great Books)课程,以适应当时方兴未艾的多元文化。1987 年,作为“政治正确”的反叛者,Thiel 与别人共同创立了 Stanford Review——一本保守派和自由派观点兼具的杂志——并担任其首位总编辑。

  在大学里,Thiel 被法国人类学哲学家Rene Girard的教学深深吸引。Girard 曾就他所谓的“模仿欲望”(mimetic desire)做了大量论述——我们的潜意识倾向于与邻居的愿景保持一致。在 Girard 的字典里,模仿催生了竞争,而竞争又酝酿了模仿。

  作为一个天生的离经叛道者,后来又做过对冲基金经理、创业者和风险投资家——所有这些职位都需要杜绝从众心态,回避市场泡沫,并抓住被忽视的机遇。在 Thiel 看来,Girard 对于人类潜意识要模仿他人的分析非常有说服力。

  现在,Thiel 又找出了自己在大学深受 Girard 吸引的更加个人的原因:他自己对周围人的潜意识模仿。因为对他人的模仿,Thiel 被动地登上了一条传送带,将他从大学带往斯坦福法学院,又从那里出发,成为了纽约苏利文·克伦威尔(Sullivan & Cromwell)一名年轻的事务律师,这是这一行的顶峰位置。“这是我人生中最不快乐的时期,”Thiel 回想他在苏利文的时光,“这段时期持续了七个月零三天。”离开律师事务所后,Thiel 在瑞士信贷集团的子公司,CS 金融产品部成为了一名衍生品交易员。

  1994 年圣诞节期间,Thiel 在拜访西海岸的家人时,与自己的大学朋友Reid Hoffman见了一面。尽管在斯坦福时 Hoffman 将 Thiel 认定为“极端右翼分子”,而自己是个社会主义者,两人还是成为了非常亲密的朋友,经常在哲学、道德和政治上进行讨论。

  Hoffman 曾立志成为一名公共知识分子,当哲学教授著书立言,然而现在他改变了自己的计划。“我意识到,公知对媒体产生影响,你创办一家软件公司,也可以产生这影响,它还有商业模式的力量,能让一个人有经济方面的好处,即挣钱。”

  Thiel 回忆这次会面,“我们把能够创立的不同科技公司盘算了个遍,我们隐隐感觉到,这里正在发生重要的事情,我们也该做点什么,”这里说的就是,硅谷。

  1996 年是 Thiel 的转折点,他离开纽约来到门罗帕克。从亲戚朋友那里筹得 100 万美金,开办了自己的对冲基金,Thiel Capital。

  一年后,他遇到了当时 21 岁的 Luke Nosek,他是刚刚离开伊利诺伊大学香槟分校(UIUC)的几位工程师之一,追随 Marc Andreessen 的脚步来到硅谷。Nosek 希望推出一个基于 Web 的日历,向 Thiel 咨询有关融资的事。令他惊讶的是,Thiel 表示愿意从自己的基金里面为他投资 10 万美元。他也这样做了。

  这家公司最终夭折了。Nosek 为失掉 Thiel 的钱而内疚不已。“我想,‘我的天哪。我的朋友。他主动提出要投资。我竟然辜负了他。’”

  Nosek 的朋友 Max Levchin,另一位 UIUC 程序员,请 Nosek 把自己介绍给 Thiel,这样他可以推销自己那个主营加密业务的 Fieldlink 公司。Nosek 这会儿还是觉得没脸和 Thiel 说话,因此 Levchin 绕过他,在 Thiel 的一次斯坦福讲座之后逮住机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 Thiel。Thiel 很喜欢他的点子,并提出希望成为他的联合创始人。Thiel 和 Levchin 又邀请 Nosek 加入。

  “这就是 Thiel 了不起的地方,”Nosek 说道。“他很看重友谊。这是比永远还要持久的东西。当时我的反应是,‘哦,我曾把事情搞砸了。’但是这并不重要。他当然不喜欢失败,他也很抓狂,但到头来这并不重要。”

  Fieldlink 几经改向,名字也数次更迭,最后成为了 PayPal。在挑选团队成员时,Thiel 和 Levchin 秉承的原则是他们两人中至少有一个对这人非常熟悉。Thiel 说服 Reid Hoffman 成为董事会成员,他也把 David Sacks 挖来任首席运营官,David 曾在 Thiel 之后担任斯坦福评论的总编辑。

  “Thiel 从来不是个事无巨细一板一眼的家伙,”Sacks 在邮件中写道。“但他就是有窍门,能识别出所有的重大战略问题,并将它们一一摆平。”在 2000 年三月份,PayPal 正在进行一项 1 亿美元的融资。人们被互联网泡沫的升平假象冲昏了头,非要等市场再利好些才肯收手。“Thiel 当机立断,把这轮融资完成了。几天后市场就崩溃了。要是我们当时再等一周,公司就死定了。”

  2002 年,eBay 以 15 亿美元的价格收购了 PayPal。Thiel 获得 5500 万美元。然后,他开始计划自己的二次创业,包括三个部分:重开自己的对冲基金,成为一名风险投资家,以及成立一个新的市值十亿美元的公司。

  2003 年,Thiel 又遇到了点麻烦事。他告诉一些朋友同事自己是同性恋,消息迅速传开。“在当今社会,这仍然是人们觉得事关重大的几件事之一。”Thiel 提起来言辞间颇带恼怒。

  一些批评人士认为,他的同性恋身份暴露了 Thiel 早年某些著作的虚伪。Thiel 于斯坦福评论任职期间,他一直对“身份政治”持深切的怀疑态度。1995 年,他和 Sacks 发表了一本名为《Diversity Myth》(多样性神话)的书,他们在书里声称,单就在校园环境中,“那些抱怨压迫的人一般并没有亲身经历过压迫。”在书里的一章,他们为一位法律系的学生辩护,1992 年这位学生曾在一位同性恋的宿舍外面叫嚣反同性恋的言论。

  2011 年当被问及这一事件时,Thiel 告诉 New Yorker 他很后悔这样写。“所有与身份有关的事情在我脑海里要微妙得多,并不是非黑即白。我认为存在作为同性恋的独特体验,存在作为黑人的体验,存在作为女性的体验。它们非常独特。我也觉得人们倾向于将这种独特的体验夸大并划进意识形态的范畴。”

  在我们的访谈中,Thiel 说在写那本书时他并没有完全意识到自己是同性恋。“现在回想起来,我那会儿应该知道的,只是当时非常困惑,难以置信。”现在,Thiel 已经有了交往多年的男友,不过并没透露更多的细节。

  (有意思的是,当年那个诽谤同性恋的前法律系学生,最近也公开了自己的同性关系。他怎样看待那个发生在 1992 年的事件呢?“我才不往后看呢?那可是 22 年前啊。”)

  Thiel 将他在 PayPal 所挣的其中 1000 万美元投入对冲基金,改名叫做 Clarium 资本。“我们在 Clarium 发展出来的宏观思维便是石油峰值理论,基本内容是全球的石油正变得越来越稀缺,对此我们并没有简单的替代方案。”这也就是他的技术停滞理论的雏形,第一道乍现的灵光。

  在风险投资方面,他开始与 Hoffman 一起进行天使投资。他们两个投资社交网络创业公司,从 2003 年投资 Hoffman 自己的 LinkedIn 开始,到 2004 年投资 Facebook 时达到顶点。

  同样在 2004 年,Thiel 创立了一家新公司——它的商业模式看上去太不靠谱了,最初没有吸引到任何硅谷投资。起初,它唯一的支持者除了 Thiel,还有一家叫做 In-Q-Tel 的非盈利机构,这是美国 CIA 的风险投资部门。

  “基本上,我认为一些 PayPal 用来对抗欺诈的办法,都可以扩展到其他领域,比如打击恐怖主义。”在 911 之后,“你会陷入类似副总统切尼与 ACLU(美国公民自由联盟)对峙的思想论辩:即我们是牺牲隐私来保证安全,还是牺牲安全以保证隐私?而我担心的是,每当恐怖袭击发生时,ACLU 一定是输掉的那一方。”

  Thiel 认为,这场辩论没有顾及到的是,随着技术的进步,“我们可以在不牺牲那么多隐私的情况下保证安全。”

  因此,Thiel 创立了Palantir,为政府情报机构提供数据挖掘服务,他强调,这些服务会做到最大限度的非侵入和可追溯。十年后,这个市场已被证明比许多人预测的大得多,去年其营收超过 60% 来自于私营部门客户。Palantir最后一轮融资后,其估值达到90亿美金。

  在建立了自己的风险投资公司 Founders Fund 后,2006 年,Thiel 又创立了Thiel Foundation,开启了他探索式的慈善捐赠。目前它每年捐出 1300 万美元到 1500 万美元。

  基金会的早期受益者是 Aubrey de Grey,他是创立 SENS(Strategies for Engineered Negligible Senescence,抗衰老战略工程)研究基金会的极具争议的生物遗传学家。De Grey 正在努力开发一种能够延缓衰老(或许是无限期延缓)的再生疗法。在电子邮件中,De Grey 称他依然相信,未来能够活到 1000 岁的第一人或许已经降生了。

  Thiel 对抗衰老研究的支持,也许是他作为一名“明确的乐观主义者”(definite optimist)最极端的体现。Thiel 在《Zero to One》中这样定义这些乐观主义者,他们相信“如果他做出规划,并努力使这个世界变得更好,那么未来就会比现在更好。”Thiel 将这种人与“不明确的乐观主义者”(indefinite optimist)区分开,后者认为“未来会变好,但……他不知道会以怎样的方式变好,因此他不做任何具体计划。”Thiel 痛恨后者的世界观,在他眼里,这种观点在美国占据主导地位。

  Thiel 第二个“臭名昭著”的慈善项目是海洋家园协会(Seasteading Institute),2008 年他与别人共同创立该学院,旨在现有政府之外建立一座浮空城(floating city)。然而,在我们的谈话中,Thiel 提到这个项目用的是过去时,他指出,“这件事做起来非常难,无论是从技术上讲还是文化上。”

  而 Thiel 最“臭名昭著”的慈善项目估计就是他的“20 Under 20”了,即为 18 到 20 岁之间的资优学生提供 10 万美金,让他们自己创业。这个项目让那些“明确的乐观主义者”有了资源掌控力,但这同时也凸显了 Thiel 的观点,即我们正处于一个“教育泡沫”中,大学本科教育欺骗学生们,使其高估学位的价值,从而深陷不必要的教育贷款。

  坊间对他此举也有抵触情绪,前哈佛大学校长 Larry Summers 将这一项目称之为“这十年中最不当的慈善事业”,同时,Slate 集团董事长 Jacob Weisberg 在新闻周刊写道,“受 Thiel 赞助的学生们将有机会效法他们的资助者,在成年伊始即放弃自己的智力发展,一心一意地专注于发家致富,并且越年轻越好,以此消除了为自己的长远打算而去求知的必要。”

  对所有的反对者来说,这是个狭隘的项目。“而这就是典型的 Thiel 啊,”Andreessen 说道,“你把学院派的人们都吓破胆了,仿佛是敲响了组织性教育的丧钟。现在还只是一年 20 个孩子,等一年 2 万个孩子的时候再来叫我吧。”

  由于 Thiel 作为一名公知的信誉部分建立在其经济成就上,2008 年经济危机也威胁到了他所创造的一切。不过最后他还是挺过来了。他的对冲基金没有受到重挫。在 Clarium,直到 2008 年中期,Thiel 的石油峰值理论一直都很适用。油价从大约每桶 40 美元一路飙升,2002 年达到近 140 美元。在这一时期,基金市值从 1000 万美元膨胀到 60 亿美金,股票估值直线上升,新投资者纷纷涌到他的大门口。

  但到了 2009 年 2 月份,油价又回落到了 40 美元。尽管 Thiel 已经预见到了泡沫,他还是低估了它。“我们并不完全相信我们自己的理论对坏事的预测;还是怀有侥幸之心。” 更糟的是,他反应过度,错过了反弹,这导致 2009 年和 2010 年 Clarium 的股票运作严重弱于一般市场。大多数机构投资者出逃。今天的 Clarium,管理的只是 Thiel、朋友和家人,以及少数特定投资者的 2 亿美金。

  另一方面,他的 Founders Fund,已经成长得相当好。其管理的基金从 2005 年的 5000 万美元增长到了如今的 20 亿美元。据一位 2007 年以来一直参与历次 Founders Fund 募资的有限合伙人讲,在所有的风险投资基金里,Founders Fund 的表现如果不是最好的,也至少是前四分之一了,年回报在 35% 到 45% 之间。

  尽管 2008 年的金融危机使 Thiel 的事业备受冲击,但这也让人们更容易接受他的“高科技放缓理论”。不过,曾与 Thiel 在牛津辩论过这个问题的哈佛经济学家 Kenneth Rogoff 写道,“现在,我的大多数顶尖大学的科学家同事们,对自己的项目充满了可怕的信心,他们的项目分布在纳米技术、神经科学和能源等前沿领域。他们认为自己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改变世界,就像发生在科技领域的那么快。”

  乍一看,Thiel 这本《Zero to One》是在劝诫企业家们踏上变革性的创新之路,这与他“科技停滞论”的悲观情绪似乎是相违背的。然而,后者实际上是前者的激励性背景,因此,他们才策马前行。

  当谈及未来时,人们一致认为全球化会顺其自然,发展中国家会慢慢变成发达国家。然而人们没有注意到马尔萨斯(Malthusian)现实的黑暗面,即目前还没有重大的技术突破解决随之而来的问题。

  “如果中国每人都有一辆燃油车的话,油价那会儿就是每加仑 10 美元,并伴随着巨大的污染。”

  但这仅仅是开始,因为即使没有经济增长也会有越来越多的政治动荡。不稳定会导致全球冲突,这反过来又会导致他在 2007 年一篇文章里提到的“secular apocalypse”(世俗启示)——人类种族的灭绝,无论是通过热核战争、生物传染、失控的气候变化,还是那圣经中的世界末日善恶大决战。

  “这也是为什么”,Thiel 以他一贯的轻描淡写和沉着口吻说道,“我认为此间的重大利益不仅仅在于‘我们又有一些新玩意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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